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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自欺欺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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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二十章抢
      楚明野有一点没错。
      你无法让一个尝过甜点的人再去过以前只能吃清水煮菜的日子。
      那种心如止水,可以一觉睡到天明的夜晚,乐于知早就没资格拥有了。
      洗漱后躺在床上,板正的睡姿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侧卧的蜷缩,乐于知抱住被子,脸埋进去,手慢慢抚摸着被触碰过的脚腕,无数让人心折的欲念在心口蠕动,他眼里是迷惘,纯白青涩的身体根本不懂怎么去消解,也不敢去碰那片湿黏的地方,嘴巴小口喘息着,只能把陈芨的名字含在嘴里。
      一遍一遍,不停地念。
      最后夹紧腿,用打颤的腿肚抵做呻吟。
      回不去了。
      凌晨两点,乐于知洗干净自己,坐在床边,被压抑过久的潮气在眼底蠢蠢欲动。
      那就抢吧。
      把陈芨从沉眠那里抢过来。
      —
      七天的假期很快结束,学生们陆陆续续回学校上课,哀嚎声遍地。
      “要送给我吗?”
      沉眠意外地看向少年递来的东西。
      大剧院十二月的交响音乐会门票,还是池座中观赏的最好座位,他一直想去,但一票难求。
      “嗯,”乐于知点头,“听倪泱说老师很想去看,我刚好有两张赠票。”
      “赠票?”沉眠疑惑。
      这种位置的赠票,剧院只会特意留给领导和投资方,一般人可拿不到。他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少年,气质和教养骗不了人,乐于知身上那份独特的柔静,是普通人家养不出来的。
      但他来不及多想,少年的存在早在学生群中掀起一片隐晦的打量,很快就有人站出来。
      “老师,乐于知要参加这场演出哦,”倪泱见缝插针,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凑到乐于知身边,“剧院一般都会给家属票的。”
      身体相碰,胳膊贴着胳膊,乐于知几不可察地皱眉。
      舞蹈房里一时变得热闹,同学们都挤过来八卦演出的事,他安静地保持礼貌,视线不经意掠过白漆的墙面——那里倒映着陈芨的影子。
      蜂拥的人群之外,她照旧斜倚在压腿杆上,玩手机,根本不关心。
      但他知道陈芨听见了。
      她在沉眠接过票根说一定会去时,轻微地抬了下头。
      五分钟后,乐于知阖上舞蹈房的大门离开,步子放缓,在数到第七秒的时候终于听见身后传来开关门的动静。
      有脚步声响起,很快,诡异地和他的心跳节奏同频,最后在几步外站定。
      “乐于知。”
      没什么情绪的声音。
      是陈芨。
      果然。
      只要跟沉眠扯上关系,她就坐不住了。
      眼睑微垂,嫉妒附骨之疽般卡紧他的咽喉,撕扯出呕哑嘲哳的咯吱声。乐于知停下脚步,慢慢地,转身回望她。
      正午的光沿着长廊照透一切空间,他眼底的阴暗转瞬被光芒倾覆。
      “你那里还有票吗?”陈芨问。
      “什么票?”乐于知表情很淡,压着唇角。
      alpha依旧懒洋洋的,目光甚至因为他天差地别的态度渐渐耐人寻味起来。陈芨知道他是故意的,明明几天前面对她时还抖得不行不是吗。
      可是没办法,少年身上徒然增添的,那种无法被人接近、侵犯,甚至是动摇的疏离感,真的非常诱人。
      她很吃这套。
      陈芨盯着乐于知看几秒,似乎琢磨出什么,耐心回答他:“音乐会的票,你有两张,给了沉眠一张,另一张还在吗?”
      “没了。”
      乐于知不理会她摊开的手,微微别过头。
      “没了?”陈芨挑眉。
      又在骗人。
      “是真的没了,还是因为介意我想陪的是沉眠所以才没有?”她直接问。
      乐于知不说话。
      “好,那我换个说法。”陈芨伸出一只胳膊撑在墙上,俯身压过去,把乐于知圈进狭小的一角,然后问,“如果我说我想看的是你,跟沉眠无关呢?”
      “帮帮忙吧,乐同学——”
      她忽略他霎时胆颤的呼吸,偏向他的耳朵,“让我蹭张票,去现场见你。”
      “”
      语调厮磨,视线里,那片粉白的皮肤,难以自禁地红了。
      那能怎么办,乐于知几乎要腿软,她说的那些话,在他脑子里自动修饰,变成了浓稠的甜言蜜语,翻译过来就是——
      我是你的。
      目光,思想,心,都是你的。
      即使知道是虚情假意也心动。
      “另一张”
      冷漠蒸发掉,乐于知深呼吸,声音颤颤巍巍地投降了,“另一张在我的外套里”
      “那你的外套呢?”陈芨没动,离他的耳朵依旧只有短短的二三厘米。
      “在琴房”乐于知说,也没动。
      陈芨于是继续问:“所以呢”
      “所以”乐于知轻轻偏头,万里无风,走廊里静悄悄的,他盯着她的耳朵,慢慢凑过去,低声问,“你要跟我进去吗?”
      嗓音异样,又渴又稠,打翻了安宁。
      “琴房里还有没有其他人?”陈芨问,瞟向他滚动的喉咙。
      “只有我和你。”乐于知说。
      “”一切都乱了,意味不明的回答陈横在他们之间,静默一会儿,陈芨抢先撤离,往后退几步,说,“乐于知,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。”
      乐于知明知故问,“为什么”
      “容易让人误会。”
      可他既没说话,也没点头,赌上一切一般,侧身拉开手边的门把手。
      生锈的嘎吱声蔓延在耳边,昏暗的室内随着敞开的门扉亮起一层朦胧的光雾,此刻动荡着几近缠绵悱恻的热意,谁也不知道进去后会发生什么。
      “那你要进来吗?”乐于知问她,以低顺的姿态。
      ——“好学生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坚持,以退为进知道吗,他没那么快放弃的。”
      ——“你不是很笃定吗?赌一下又能怎样。”
      楚明野的话漫天回响,陈芨的视线从乐于知身上移开,望进这片关上门后几乎密闭的空间,半晌,轻嗤一声。
      “进。”
      她抬腿,不屑一顾,“为什么不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