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0-为何心虚
储家的氛围并没有西樱想象中的剑拔弩张,平和友好的像一个惯常的有朋自远方来的周末午后。储清拉着西樱走到客厅,简单介绍给封谨礼,就拉着她坐在了自己身边。
西樱拘谨地给封谨礼问好,在他继续跟储在方聊天之后,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个政治动物。封谨礼比之储家几个中老年美男子可谓是相貌平平,浓眉大眼国字脸,一派脸谱化的忠厚老实长相。不过西樱深知人不可貌相,大奸似忠。
聊天的内容无非是养生之道和官样文章,封谨礼的大官派头想藏都藏不住,没说几句就对储清带上了洋洋得意的点拨语气。不管他的用意是什么,单看他的态度,对昱平的物流自贸区是抱了极高的期待。西樱猜测储清这会儿比吃了个苍蝇还要恶心,日后物流自贸区的一切成绩,都要用来给封谨礼的政绩镶上金边。
储清脸上一片平静,斯文的笑容始终没有消散,还时不时地对封谨礼的点拨表示认同和感谢。西樱心中佩服,昨晚受到了那种冒犯,此刻还能这样谈笑自若,换了她可装不了这么自然,老狐狸果然功力深厚。
西樱正在腹诽,冷不丁话题转移到了她的身上。封谨礼笑道:“太巧了,本来我就是在岷城和昱平之间犹豫不定。想着对昱平有感情,定下了昱平物流自贸区。岷城那个项目我知道,是去年邻省最大的一个工业投资项目,上了国家重点工业建设名录的。”
西樱也笑答:“是,那个项目规模确实很大,我们业内都是当作标杆项目做的。”
封谨礼起了兴致,又细问了参与项目的公司之类的问题,末了赞许道:“年纪轻轻就能在大型国企项目里独当一面,前途不可限量啊。”
招人讨厌的人哪怕说好听话也是招人讨厌的,此刻西樱就很讨厌这种高高在上的点名表扬,偏她还得装作谦卑恭顺的样子,全身都不自在。
众人聊了一会儿就各忙各的,封谨礼约储清单独谈话,储清是不可能带他去书房的,只有约到了后院的池塘边。初春时节,后院处处都是盎然的春意,储清却莫名感到一股森冷的恶寒。封谨礼一直无言,但储清从他手掌紧握成拳的举动中感到了他的焦虑紧张,他的反常让储清困惑不已。
储沄去厨房溜达一趟,又坐到了西樱旁边,笑问道:“上次给你的鱼片粥的食谱,照着做了吗?”
西樱猛点头,还竖起了大拇指:“真厉害,你改良的配方太鲜美了。”
储沄很得意,又坏笑道:“我一听说封谨礼要来,马上带了冬笋冬菇和莲藕过来,整一把这老小子也是好的。”
西樱疑惑:“他这么挑食的?”
储沄点头:“他以前家里穷,靠挖笋卖点钱,吃太多了,后来再也不吃笋了。”说完又皱眉不屑道:“这人也是有毛病,不吃笋还能理解,后来他突然就不吃冬菇和莲藕了,闻到就会吐。”
西樱对封谨礼没有一丝好感,联想到储沄被封谨礼的野心间接导致的身体状况不佳,看他现在还能泰然自若地面对封谨礼,心中暗自佩服。如果储沄当时不出事,他的成就不会低于今天的储清。想到此处,西樱对封谨礼的厌恶更深一层。
储沄想通过食物恶心封谨礼的计划终是落空,封谨礼和储清私聊结束就告辞离开了,储家众人都松一口气,他们会为了储清客气招待封谨礼,不代表他们愿意和封谨礼在家共进晚餐。
回到家中,西樱再难抑制自己的情绪,语带怒意:“真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的人!”
储清捏着气成河豚的腮帮子,好笑道:“我还没气呢,你先受不了了。消消气,我们琢磨一个打倒坏蛋的方法。”
西樱缓和了情绪之后,若有所思地问道:“二哥,封谨礼一直是下午那样的浮躁张扬吗?”
储清摇头:“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子,不仅是因为有人提携,他本人也十分会做人。”
西樱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,问储清:“他跟你们打交道的时候都是下午那副钦差大臣的嘴脸?”
储清觉得她总结得到位,摇头道:“他下午确实有点端着架子,也不知道演给谁看。”
西樱不置可否:“我觉得他色厉内荏,格外心虚。”
储清终于意识到两人单独谈话时的不对劲在哪里了,封谨礼的反常之处是他的心不在焉和心虚。
因为西樱要在周一早上去见黄江,储清只能先返回昱平,让老淘陪着西樱同去看守所。
黄江瘦了很多,看到西樱就情绪激动地大声嚷嚷,被随行的警察厉声喝止,他才老实坐下,颤抖着声音问道:“利家没人知道我孙子的下落,你是怎么知道的?他究竟在哪里?”
这副模样换个人就是心碎的祖父,但西樱对他毫无同情心,只冷冷地道:“我自然有我的信息渠道。”说完又恶劣地反问:“你说,你把别人家的孩子带走,人家就不能报复你,把你的孙子带走?”
一番话直戳黄江软肋,他又情绪激动起来,大声质问西樱:“你究竟要干什么!谁指使你找上我的?”
西樱冷笑道:“我劝你把知道的都说了,说不定苍天有眼还能把你孙子送回来,否则报应不爽,后果自负啊。”
赶去昱平的路上,老淘好奇问道:“你是怎么找到黄江这个突破口的?”
西樱回忆道:“我最初的记忆里有一串车牌号,我就是从那辆车上被扔到西峰的山里,那串车牌号属于利家。后来宫警官帮我查到了那些年这辆车是谁在驾驶,就找到了黄江。”
老淘不解:“叁岁多的记忆,你惦记了二十多年才去找吗?”
西樱摇头,陷入了十二岁的回忆里:“我第二次见到那串车牌号,是在孤儿院的小广场上,一个大老板坐着那辆车到孤儿院挑选要资助的孩子。我记起来了关于那个车牌号的一切,主动争取被资助的机会,企图接近那个大老板一家。那个大老板,就是利友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