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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镜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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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189章
      “等红月降临之日,才是我们的时机。”他说,“你不信上天的指示吗?难道你没有听到红月的声音吗?”
      心宿握紧了拳头,大叫起来:“你永远只说等等等,要等到什么时候?等到我们都老掉牙走不动路了再打?”
      “那狗皇帝有太子,没了太子还有好几个皇子,没了皇子还有公主,还有王爷。光临安王底下就几十个孩子。就算姓姬的全死了,我们再不动手,也轮不到我们了!”
      “什么红月,红月的声音你们听过吗?只有你,只有你说你听过。你说是红月的声音就是红月的?”心宿一把拔出腰刀,架在他脖子上。
      他的手却在抖。
      他的眼眶也是通红的。
      江湖中人,最讲道义。他们彼此有那么多次救命之恩,却怎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?
      其余十几位星宿将军哗然,连忙要上前,却被教主抬手制止了。
      “原来如此。”他叹息道。
      即便被刀架在脖子上,也没生气。他实在是个脾气很好的人,这会儿也依旧心平气和地问:“你真的能下手吗?”
      刀抖得更厉害。
      心宿嘴唇哆嗦,想说什么,又说不出来。
      拿刀之人,要是刀放在敌人要害时都能发抖,就不配再用刀,不配再杀人!
      “既然下不了手,就松开吧,你会知道,我说的是真的。”他目光温和地看着自己好兄弟,“这么多年来,我说要带着兄弟姐妹们吃饱穿暖,要大伙的孩子能读书认字,我何时骗过你们?”
      “你太心急了。”他缓缓道。
      长刀哐啷一声,掉在地上。
      “心宿,你就带危月燕去把毕宿兄弟找回来吧。”他又坐回了梧桐树下,幽幽叹气。
      不知在叹什么。
      蓦地,他慢慢抬起头。
      天边一轮明亮新月,边缘染上一丝血色。
      教主一怔:“……红月?”
      第96章
      禹杭, 知州府。
      “陛下怎么会突然要剿匪?”周知府急得这两日嘴上都长了燎泡,来来回回走,却怎么也想不出好法子。
      赤月教能在当地蛰伏多年发展信众,和他的纵容脱不了干系。他私库里得来的大半银两, 也和赤月教脱不了干系。
      陛下要是解决了赤月教, 怎么会不对他下手?到时清点赤月教“功绩”, 可不就要算到他头上?
      一众幕僚亦是焦急不已。
      周知府倒了,他们这些人也没好日子过。
      其中一个幕僚斗胆提议道:“不如,我们先让那教主离开?”
      留下一部分兵马让剿匪的军队来打, 倒是个好法子。
      但……周端昌摇了摇头。
      心里涌上一个更古怪的念头。
      容大将军,镇守边关,前几日听闻他身死。陛下定要重新派人去边关镇守。
      陛下会让谁去呢?
      朝中还有谁能去?
      周知府脑海里闪过一些人的名字,又都给否定了。
      剿匪平叛,主帅只需坐等收功, 这样大的一个功劳,陛下会给谁?
      派一能镇住的武将去边关,再让真正得了陛下欢心之人来平叛。他想知道陛下要捧谁,只要看陛下接下来会让谁来禹杭就好。
      周知府缓缓吐气。
      他许久没回京, 已对京中局势有些陌生了,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来,只觉陛下似乎将所有人都摆在了合适的位置上, 不能动,也不能改,却随时可以换。
      陛下并不好武, 先帝在时办过不少武举, 那些武举人中,有不少现已成了朝中老将。但今上对此事并不热衷, 武举比试也由拳脚功夫十八般武艺变成兵法考校,朝中不曾听闻有能带兵的新将。
      所以,极有可能是派一老将前来坐镇,再让一皇子来领功。
      若是三皇子前来,那便好办了,他夫人张氏为三皇子母族族人。
      但……周知府转念一想,更觉丧气。
      既如此,陛下若真要铲除赤月教,就绝无可能再让三皇子来。
      头脑中,那个模糊又古怪的念头,逐渐清晰……
      一众幕僚退下后,周知府转身去了后院,让人备好上好的糕点、烧鸡,乘了马车就往城东最偏僻破旧的城隍庙去。
      若叫旁人看见,定然要大吃一惊。此刻的周知府脸上已不再像面对其他人时的倨傲,反而瞧着很是和善。
      因陛下不信鬼神之说,上行下效,许多寺庙城隍庙道观香火不再兴旺,城东那座城隍庙原听说灵验,后来慢慢也没落下去,到现在,只有一些乞儿会住在那里,他们不闹事,官兵们也不管。
      这一天,却来了一辆看似不起眼的马车。
      能坐得起马车的人,在乞儿眼里都是有钱人,年龄小些的,已紧紧盯着那门帘,准备在贵人下车的一刹那冲上去要钱,年龄稍长些的,目露凶光。
      但马车上那人迟迟没有下来,也不停车,而是任由两匹并行的马冲进城隍庙大门口。这可了不得,那些乞儿纷纷闪开,以免自己被撞伤。
      这下,两匹马拉着车就来到了城隍老爷塑像底下。
      蒲团上还坐了一个人,和其他乞儿一样,身上又脏又臭,头发凌乱,看不清脸,他缩在那儿,四只细骨伶仃,睡得正香。
      蓦地,他闻到了一股烧鸡的香味,还有人在叫他。
      “洛小兄弟?洛小兄弟?”
      其他那群乞儿不识字,不认人,连话都听不懂,周知府根本不在意那群同野猴无异的乞儿,掀开门帘叫地上的男人。